Rikunabi每年有約80萬的求職學生登錄資料，有近3萬家企業會員，總會員數達700萬，是日本規模最大的人力銀行。自2018年起，Rikunabi開始利用AI分析以往求職者的網站瀏覽模式與內定辭退的相關性，根據此數據套用在目前正在找工作的求職者，預測其內定辭退率，並將求職者的「內定辭退率」不當販售給企業使用。

近年來，公開網站因遭駭客入侵或管理不當導致個資外洩的消息時有耳聞。無獨有偶地，日本的求職網站Rikunabi最近也驚傳一起重大個資不當使用的新聞。

圖片來源: Rikunabi 網站

 在說明這事件之前，得先談談日本大學生的獨特求職文化。日本大學生通常在大三就開始求職這條漫長艱辛的道路。為何說漫長艱辛? 從資料收集、參加學校或企業所舉辦的徵才說明會並到處投遞履歷，歷經各公司資料審核、一次、二次、三次…甚至高達七、八次的層層考試和面試關卡，通常得耗時數個月到一年。幸運的話，可以在大四時拿到心目中理想企業的「內定」，也就是預約錄取。為了保險起見，日本大學生會面試好幾家公司多拿幾份內定以求心安，再於大四畢業前做出抉擇，通知不打算去的公司無法就職，稱為「內定辭退」。

企業徵才說明會  (圖片來源: Rikunabi 網站)

對大企業的人資部門而言，這種一年一度的大型招募活動經常是數百人的招募員額，好不容易完成各項面試程序，對每位合格者發出了內定通知，結果到最後又忽然說不來了，不僅前面各項準備工作付諸流水，也讓招募員額變得浮動難測，造成企業相當大的困擾。日本近年來高齡少子化，年輕人才短缺，企業間的搶人競爭趨於白熱化，人資部門各出奇招試圖讓內定的求職者能夠順利進入公司就職。因此，如何預防被辭退、招募有定性又不易變心的求職者成為人資部門的首要任務。

以AI分析「內定辭退率」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今年八月Rikunabi遭揭發將求職者的「內定辭退率」不當販售給企業使用。Rikunabi每年有約80萬的求職學生登錄資料，有近3萬家企業會員，總會員數達700萬，是日本規模最大的人力銀行。自2018年起，Rikunabi開始利用AI分析以往求職者的網站瀏覽模式與內定辭退的相關性，根據此數據套用在目前正在找工作的求職者預測其內定辭退率，每位求職者由可能性低至高區被分為五個等級。舉例而言，求職者在參加某公司面試的同時仍積極瀏覽其他公司的招募網站，根據其瀏覽的頻率、數量、時期等，有可能被AI判斷為具有較高的內定辭退率(亦即，錄取後較可能不會到職)。Rikunabi將此數據搭配其他服務以400~500萬日幣的價格販售，目前已知有38家企業購買。在事發後，已有部分企業包括Toyota汽車、本田、三菱電機、YKK、京瓷等主動承認向Rikunabi購買數據做為輔助招募用途，但均否認將該數據用於錄取評估。

Rikunabi澄清提供此數據之目的，主要是希望企業可以掌握仍在觀望的錄取者動向，多聯繫溝通，強化其到職意願，增進招募工作的效率。Rikunabi也和企業約定不將此數據用於錄取決定，然而此約定並無拘束力，加上企業在決定錄取前就能夠拿到數據，內部如何運用則不得而知。目前雖無證據顯示有企業利用此數據來決定錄取，然而試想，若有兩位同樣學歷條件的求職者，一個被AI預測為高辭退率(錄取後較可能不會到職)，一個則是低辭退率(錄取後較可能會到職)，企業難免會對於高辭退率的求職者產生不好的印象，進而可能導致不利的求職結果。

勾選同意後服務供應商便可為所欲為？

Rikunabi表示求職者在網站登錄資料時，均需閱讀網站使用規定並勾選同意後，才能繼續使用服務，而規定中包含求職者「同意Rikunabi將個人資料提供給企業用於徵才目的」，因此認為並無違反個人情報保護法。此言論一出，馬上引發求職者極大的反彈與廣泛的社會輿論批評，許多求職者表示感覺遭到背叛，對Rikunabi失去信任，也有多所大學表示將不再與Rikunabi合作進行徵才說明會，也不推薦學生於其網站登錄資料。

日本個人情報保護委員會表示，即便求職者勾選同意，由於Rikunabi未向求職者清楚說明資料的使用方式，因此是否算是取得同意仍有爭議。日本法律界亦有更嚴格的聲音指出，在求職者不知情的狀況下對外散佈對其不利的資料，即便形式上得到同意也應該視為無效。目前個人情報保護委員會已經介入調查是否有違反個人情報保護法的情事，Rikunabi也已召開記者會公開道歉並停止銷售該數據。

AI及大數據的使用已經成為趨勢，然而應用的廣度、深度，其界限該如何權衡?  本次Rikunabi事件引發的資安問題以及背後的法律責任值得我們借鏡、深思。

參考資料:

1. “就活生の「辞退予測」情報、説明なく提供 リクナビ”  日本經濟新聞  2019/08/01
   https://www.nikkei.com/article/DGXMZO48076190R00C19A8MM8000/
2. 滝川 麻衣子 “リクルートはなぜ就活生の｢内定辞退率予測｣を売ったのか？学生無視した迷走の背景”  Business Insider Japan 2019/8/7
   https://headlines.yahoo.co.jp/hl?a=20190807-00000001-binsiderl-bus_all
3. “「リクナビ」内定辞退予測データ販売問題　悪質運用に就活生「怒りと不安」　個人情報を自由に扱う手法「不適切」の声も” ZakZak 2019/8/13
   https://www.zakzak.co.jp/eco/news/190813/ecn1908130002-n1.html
4. “リクナビ「内定辞退率」予測データ、トヨタなど２０社超が購入” 産経新聞社 2019/08/25
   https://www.sankei.com/affairs/news/190825/afr1908250016-n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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