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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產業中的新舊能源競合

蔣士棋╱北美智權報編輯部

2015.02.25

拜低油價之賜，全球車市——尤其是美國市場復甦地相當快速，連蘋果公司（Apple）都傳出將進軍汽車產業的消息。然而，即使車商普遍預期油價將會長期維持低檔，他們在2015年還是持續在替代能源車種上推陳出新，豐田（TOYOTA）更用開放專利來拉抬全球第一款商業化的氫燃料車。整體來看，汽車產業中的石化能源與替代能源、甚至各種替代能源之間的競合關係，將在2015年呈現更詭譎多變的樣貌。

當世界原油價格下跌，最直接受惠的就是重度使用能源的運輸業和汽車業。從2014年美國市場的新車銷售數據就能發現，第一季時美國西德州原油價格還維持在每桶100美元的水準，新車銷售量還遜於前一年同期水準；但從第二季末油價開始下跌時，銷售數字開始大幅成長，整個2014年的下半年中，只有九月份的銷售量少於2013年同期，而且也只少了不到3千輛。前期文章（油價持續探底背後的全球政經情勢變動）曾估計過，短期內國際油價將很難重回100美元以上的價位；若真是如此，不只美國，全球的汽車市場將能維持很長一段榮景（圖1）。

圖1：2014年美國新車銷售量與油價走勢

資料來源：YCHARTS

有趣的是，油價下跌之後，石油的消費成本降低，對於傳統汽車的需求理應提高，但在一月份舉行的2015年底特律車展中，各大車商力推的新車種，還是以油電混和車（PHEV）為主。舉例來說，通用汽車（GM）更新了插電式混和動力車Chevrolet Volt、韓國的現代汽車（HYUNDAI）也會推出Sonata車款的混和動力版本；此外，像是福特（Ford）、飛雅特、（Fiat）、BMW也都計畫在今年推出新款的油電混和車。整體來看，今年問世的油電混和車或純電動車將多達20款。

耗能標準變嚴格，混合動力車當道

油價雖然便宜了，但世界各國的環保耗能法規也更加嚴格。例如在加州就規定到2025年時，替代能源車輛的銷售比例要超過15.4%，而美國總統歐巴馬主導的Green New Deal法案中也制定了新車的耗能標準（Corporate Average Fuel Economy, CAFE），要求在2025年前，所有在美國上市的新車都達到每加侖54.5英里（約每公升23.2公里）的耗能標準；在此壓力下，替代能源以及內燃機效率提升的研發，在汽車業中一直方興未艾。

因此，在兼顧法規標準以及市場需求的考量下，新、舊能源之間的競爭關係並不明顯，反而還有相輔相成的意味；反而是不同種類的替代能源之間的競逐，例如電動車（EV）與氫燃料電池車（FCV）還更加引人關注。

苦心經營多年FCV多年的豐田汽車，在2015年初正式發表了第一款商業化的氫燃料車「未來」（Mirai）。這部車才剛上市，日本政府就展現全面力挺的態度，首相安倍晉三就親自試駕當代言人，更宣布政府機關將訂購上千輛當作公務車使用，也會在東京、大阪、名古屋、福岡等日本四大都市圈增建加氫站，豐田自己更在底特律車展中直接宣布，將開放其所持有的超過五千項氫燃料車相關專利給外界無償使用。

豐田此一動作，不得不讓外界聯想到去年年中也是無常對外開放專利使用權的特斯拉。在前期文章中（豐田/特斯拉為何開放專利？關於開源專利與標準必要專利的幾個想法）曾經分析過，他們開放專利的目的之一是成為成為必要標準專利（SEPs）；就半導體業的經驗來看，英特爾與高通能夠在各自的領域引領風騷，也是得力於掌握了產業標準規格的話語權。換句話說，成為汽車產業裡的高通或安謀國際（ARM），就是豐田與特斯拉的最終目標。

在傳統的汽車產業中，包括引擎在內的燃料動力系統都是高度機密，如科技業一般水平整合的現象並不普及，但在替代能源出現、而領導廠商又開放專利後，無疑也降低了新進入者的技術門檻。只不過，若考量到生產流程的複雜度以及產品線的多元性，未來要在汽車產業中取得如高通一般的獨大地位機率並不高，而會比較接近如開源作業系統Linux一般，在基礎核心（kernel）之上，由各個開發商根據自己的目標市場和需求，開發出不同的系統版本。

除了技術能力，豐田的經銷體系與品質控管也不容小覷

這也相當符合豐田的利益。不管是高通、安謀或者Linux，他們之所以能成功，完善的周邊設施支援也是客戶甚至競爭者都願意接受的重要原因。豐田除了動力技術以外，還有全球經銷商體系、上下游零件廠供應鏈、以及一直傲視全球的品質管理能力可以輸出。換句話說，就算豐田因為開放專利而損失了技術授權金，但只要有人願意採用「Toyota inside」的核心技術，豐田一樣能從產業中的其他環節獲利。

在技術以外，目前電動車比氫燃料車佔優勢的地方就是充電設施的密度更高。以美國來說，2015年一月底時全美國的充電站有9126座，充電插座則超過2萬個，但加氫站卻僅有13座。正因為落差實在太大，所以特斯拉的創辦人馬斯克（Elon Musk），從來都沒有把氫燃料車看在眼裡。

然而，這項優勢恐怕維持不了多久。美國加州是目前全世界最積極推動替代能源的地區，任何一項動作都動見觀瞻。今年一月份時，加州能源委員會（California Energy Commission）公布了一份2015~2016年的替代能源與運輸科技的投資計劃。這份計畫中指出，在加州內大部分的充電站都屬於獨棟住宅型充電設備，而將近九成的電動車駕駛人，也都住在這種獨棟住宅內。但是在加州中有超過四成的人口還是住在公寓大樓當中；換句話說，即使在加州，都會地區內的充電站也不普及，可能會是一大隱憂。

但另一方面，加州政府對於加氫站的投資補助才正要開始。比起電動車，氫燃料的優點是續航力更強、充能的速度更快、適用的車種也更多，卻因為充氫站數目遠遠落後於充電站，市場才一直無法接受。在未來一年內，加州政府預估將提供2千萬美元做為興建加氫站的投資興建與維護的補助，希望能夠早日達成100座加氫站的目標。

從國家戰略的角度來看，全世界大部分的國家都吃過高油價的苦頭，所以任何增加能源豐富度的機會，都對國家的能源安全有所助益。日本一直是能源進口國，而電能更只是能源使用的形式之一，並非最終來源；如果要減少對海外能源的依賴進而實現能源自主，能夠從大自然中取得的氫氣，對日本乃至於任何能源進口國，都將是比太陽能、風力或生質能源更好的選擇。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