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期
2024 年 9 月 11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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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D并购ZT Systems,究竟买到了什么?
袁如陵/台湾专利师

超威半导体(AMD)在2024年8月19日宣布,计划以49亿美元收购服务器制造商 ZT Systems(美商云达)。这是AMD自2022年以350亿美元收购Xilinx以来最大的并购案。然而,ZT Systems 的主要业务为服务器系统组装,与制造部门切割后,剩余的约1000 名工程师,设计服务器的相关经验与过去所累积的知识产权,到底能发挥多少效益?


图片来源:shutterstock、达志影像

针对AMD并购ZT Systems一案,一般认为,在并购后可帮助 AMD 缩小与Nvidia在AI软件及系统垂直整合方面的差距。由于AMD 计划在并购完成后售出 ZT Systems 的制造业务,只保留系统设计部门,明显是想要专注于附加价值较高的设计和工程能力,而非低利润的制造业务,也避免与自己的客户竞争。

然而,ZT Systems 的主要业务为服务器系统组装,在割离制造部门后,剩余的约 1000 名工程师,其设计服务器的相关经验与过去所累积的知识产权,到底能够发挥多少效益?这或许可从ZT Systems的技术研发能力一探究竟;而发明专利可以说是企业研发能力的有力指标。

冷却散热技术的投入逐年提升

ZT Systems 的专长是整合 CPU、GPU、网络、冷却系统及所需要的控制软件,以形成目前十分火热的「机架级解决方案」(Rack Level solution)。根据2024年8月的公开数据显示,ZT Systems虽然成立于 1994 年,但直到 2016 年才申请第一件专利。目前累积申请约 57 件美国专利,在此产业中不算太多。


图1. 自2016年开始,以ZT Systems为申请人之美国专利数量及技术类别;制表:北美智权报/袁如陵

由图1可看出,ZT Systems 的发明大多与硬件系统组装相关,像是机壳、硬盘托架、以及各种服务器零件的结构设计等。一般来说,这些机构设计,各大厂都会有各自的解决方案,技术的替代性也相对较高。


图2. ZT Systems在2022年所申请的缆线结构,可以自动上锁、解锁,帮助硬盘热插入(hot swapping);
图片来源:美国专利US12026021B1

值得注意的是,ZT Systems的散热技术专利在近年稳定成长,甚至已经超过一般硬件组装的发明数量(广义来说,大部分散热发明也属于机构技术,但因为以数量来说已经自成一格,因此值得进行独立分析)。

ZT Systems 的散热技术原本是以气冷为主,但在 2021 年后开始出现不少液冷的专利申请案,或许是为了应对 AI 服务器的高功耗而开启的研发。


图3. ZT Systems在2024年7月公开的液冷技术,将冷却系统直接配置于机架(Rack)后方,
以节省数据中心的地板空间;图片来源:美国专利US20240251529A1

同业的专利布局更为强势

相较于ZT Systems,同样来自美国的Supermicro(美超威),以及台湾地区的服务器大厂纬颖,就拥有更多专利。截至 2024 年8月,以美超威为申请人的专利,全球不同国家专利即有约 372 件,而纬颖的全球专利数则有超过600件(尚不包括以母公司纬创为名义所申请之专利)。

AI 服务器的硬件技术正在以很快的速度迭代,为了深入了解这几家公司「近期」的研发能力,本文将聚焦分析这几家公司在 2018 年之后的专利申请。以数量来说,仍然是纬颖最多,ZT Systems 则敬陪末座。

除了数量之外,在布局方面,纬颖、Supermicro 都在美国、台湾地区、中国有大量申请,而ZT Systems 则只拥有美国专利。较为特别的是,纬颖在2023年还申请了墨西哥与捷克专利,这应该是由于纬颖的区域营收最大是来自墨西哥及捷克,为了布局考虑,所以在专利申请上有较细致的操作。


图4. 纬颖在美国、台湾地区、中国大陆、墨西哥、捷克都申请了此机械手臂的专利;图片来源/台湾地区专利I831566B

在技术上,Supermicro 与ZT Systems都较为着重在服务器的硬件及机构,而纬颖则有较多的控制软件专利。相同的是,近来这些厂商都在散热技术,尤其是液冷方面有所著墨,不仅涵盖冷却液的输送、防漏机构,也包含一些控制方法的专利。


图5. Supermicro于2022 年申请之液冷技术专利,是利用填充气体阻绝氧气,以避免冷却剂温度过高而闪燃;
图片来源:台湾地区专利申请案TW202412593A。

当然,许多公司会选择将技术以营业秘密方式来保护,因此专利数量只能用在推敲研发投入的趋势,无法直接衡量一家公司的研发能力。值得一提的是,近年来在服务器领域有一波值得关注的开放硬件风潮,形成了较为独特的知识产权生态。

开放运算计划OCP改变了游戏规则

开放运算计划(Open Compute Project,OCP)始于2011年,当时由于云端数据中心不断扩大,使硬件基础设施面临成本以及能源效率的挑战,因此Facebook将软件界的开源精神应用于硬件设计,带头发起了OCP,透过公开分享创意、规格和知识产权,建立一致的标准。当各家公司没有必要从头开发自己的硬件时,就有更多资源来快速创新及交付产品。

截至2024年,已经有非常多大型科技公司加入了 OCP,除了Meta、IBM、Intel、Microsoft、Google、Dell、Nvidia外,本文所介绍的三家厂商也都在其中。OCP内有许多共同开发的项目,例如服务器机架、节能设计、高密度数据储存、网络技术,以及加速器的硬件规格等。

OCP 的会员可以将自己的技术规格书(specification)提交至 OCP 数据库。以2021~2024年来说,ZT Systems 贡献了3 份,而纬颖及 Supermicro 各贡献了6份。这几年分享最多技术规格书的厂商分别为 Meta、Google 及 Microsoft。


图6. OCP 所公布的厂商技术规格书数量统计( 2021 - 2024 年);制表:北美智权报/袁如陵

究竟OCP的蓬勃发展对产业生态有什么影响?在开源环境中,人人都是供应者,也可以是需求者,各自的技术都会彼此融合并标准化,以换取更快速的产品开发节奏。此外,个别厂商在技术上趋于一致,也促进了彼此专利技术的共享。最终在整个硬件创新环境中,即使个别厂商有消长及替换,也不致影响生态系的稳定发展。

并购背后的战略意义

整体来说,ZT Systems虽然在美国、亚太、欧洲、中东都有制造据点,但专利数量并不突出,部分技术也是受惠于整个服务器产业的开放式创新,搭上AI 产业的列车一起蓬勃发展。换句话说,虽然ZT Systems的研发能力在业界有一定口碑,也有许多长期合作的客户,但剥离了制造单位之后,在服务器产业链中似乎没有独特的优势或护城河。另外,在停止继续制造业务之后,与终端客户的关系还能够延续吗?

这次的收购案,AMD利用并购强行割裂Nvidia,暂时避免供应链被Nvidia给独占,但ZT Systems的研发能力是否能产生综效,最终还是要看 AMD有没有办法围绕自身的芯片技术,打造出能持续吸引厂商加入的解决方案及生态系。否则就算ZT Systems的工程师有深厚的系统优化经验,如果产品没有出海口,长期来说 AMD 要花多少代价把他们留住呢?Nvidia 过去也曾经吸纳许多 Supermicro 的研发人员,AMD 依样画葫芦,又能够产生什么样的火花?

此刻还无法得知 AMD 的战略是否正确。不过对ZT Systems 来说,在席卷全球的 AI 浪潮下被并购,绝对是个完美的时间点。另一方面,此次的并购金额并不大,若 AMD 要展现持续与 Nvidia 抗衡的态度,可以起到不错的宣示效果。

话又说回来,等到2025年并购完成后,AI 的市场需求还会是现在的光景吗?科技巨头将不断追逐更低成本的硬件,而 Supermicro 等系统厂未来能够将利润维持在什么样的水平?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是历史的必然。开放运算计划中的厂商是否有一天会各走各的路?届时专利权又将是各方角力的最佳筹码,因此即使是在歌舞升平的氛围下,厂商仍应仔细思考未来的专利布局策略。


责任编辑:李淑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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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反映专家作者意见,不代表本报立场。】

 
作者: 袁如陵 (Juling Yuan)
经历: 雃博股份有限公司 法务智权部经理
英国 Visiongain 产业分析师
鸿海精密 专利工程师
学历: 台湾大学 植物病理暨微生物学硕士
英国伦敦大学皇后玛丽学院 知识产权管理硕士
专长: 专利布局、企业品牌、商业情资调查、企业内训
资格: 台湾专利师
无形资产评价管理师初级
英国专利/商标代理人初试通过
中国专利代理人考试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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