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期
2020 年 10 月 28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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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探全球稳定币的监管逻辑
吴尊杰╱北美智权报专栏作家

2020年10月13日,总部位于瑞士巴塞尔的金融稳定委员会(Financial Stability Board,FSB)发布了一份对「全球稳定币」规则进行有效监理的安排(Regulation, Supervision and Oversight of “Global Stablecoin”Arrangements)的最终报告和高级别建议(下称:「相关安排」)。本文有鉴于在当下全球化时代,资金跨国移动的情况相当普遍,其中尤以各国竞相开始数字货币发行之调查和研究工作,因此在可预见的未来,一种新型态的跨国货币势将出现在人们面前,基此,通过对「相关安排」的初步了解,期使大家能近观国际上规范数字货币之基本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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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稳定币」(Stablecoins)的特征及其稳定机制

「稳定币」通常系指基于维持稳定价值的加密资产(crypto-asset)而言;相对于指定资产(specific assets)或资产池(pool of assets)或一篮子资产(basket of assets);目前稳定币的设计反映了两种被广泛使用的机制:(1)资产连接型(asset-linked stablecoin);(2)算法(Algorithm-based stablecoins)型或者是(3)混合前两种机制的型态;前者是指通过与资产挂钩的稳定币,目的在于将有争议的稳定币与实物或金融资产(包括加密资产)相链结以稳定其价值;至于后者,则系基于算法,即透过供给反应实质需求的协议(protocols)来稳定其价值。[1]

表1. 针对全球稳定币的功能和活动所进行相关安排[2]

功能

活动

运行设计要素

治理安排

对建立以治理稳定币的规则作出安排

这些规则除其他问题外,还包括该安排可能涉及的实体类型、验证交易的协议、稳定币价值的机制以及管理暨相关安排。
储备资产的所有权。通常治理机构对于稳定币安排至关重要,在促进稳定币安排遵守共同规则方面也可能发挥作用。

发行、赎回以及币值的稳定

发行、创造和销毁稳定币

一种机制来发行或创造稳定币,然后由一个或多个实体或由这些实体设计的软件协议销毁该稳定币。

对储备资产进行管理

管理「支撑」稳定币价值的资产的活动,其中稳定币基于真实或金融资产或其他加密资产来完全或部分维持其价值或对其价值的信心。这可能涉及买卖基于投资政策的资产。该活动也可以通过使用软件协议来进行,该软件协议通过智能合约和算法决策来调整储备金的构成。

提供储备资产的托管或信托服务

持有「支撑」稳定币价值的资产的活动。发行稳定币的实体或其他实体可以持有储备资产。

币的转移

基础建设的运作

分布式账本技术(Distributed ledger Technology,DLT)确定系统中的角色和对系统的进入。进入可以被授权(包括保持和转移稳定币的能力,由定义的进入条件控制)或无授权(任何人都可以点对点直接进入稳定币和将其转移到其他钱包)。

验证交易

验证者节点授权和验证交易的机制。

使用者的互动

储存私钥以供进入稳定币(钱包)

存储私钥和公钥的加密钱包[3],用于对由银行执行的交易指令进行数字签名的稳定币交易安排。钱包可以托管,其中第三方代表使用者操作钱包并持有私钥,或者由非托管人代表使用者直接持有私钥。多个不同的参与者可以根据稳定币安排提供的一组规范来开发钱包。

交换、交易、转售以及稳定币的造市。

指用法定货币购买或交换稳定币,或与其他稳定币或加密资产来购买或交换稳定币的活动。

整理制表:吴尊杰

全球稳定币的跨域挑战(Cross-border challenges)[4]

全球稳定币相关安排(GSC arrangements)以及在安排中提供各种功能和活动的实体如何轻松地跨界运作以及对其活动进行重组或重新配置,挑战了管辖层面的监管和执法有效性的问题。在一个司法管辖区发行在线稳定币可能易于在另一司法管辖区发行。与稳定币安排中使用的技术和基础架构相关的运营和网络安全风险可能会影响稳定币在多个管辖区的运营。因此,基于稳定币相关安排来开展活动的所有司法管辖区的监理机构,都应该关注支撑运营和基础设施的治理安排。

全球稳定币固有的风险[5]

如果全球稳定币被广泛用作通用的价值存储和作为支付手段,则即使其价值出现适度变化,也可能会导致使用者财富的重大波动。

此外,如果广泛用于支付,安排中的任何运营中断都可能对经济活动和金融系统运作造成重大影响。如果使用者依靠稳定币进行定期支付,则重大的运营中断可能会迅速影响实体经济活动,例如通过阻止汇款或其他支付等情事。

至于金融机构的曝险(risk exposure)方面,则可能会增加规模并改变其性质,尤其是如果金融机构在稳定币安排中扮演多个角色,例如:作为经销商(resellers)、钱包提供商(wallet providers)、经理(managers)或储备资产的保管人或受托人(custodians/trustees)等,多重角色将有导致道德风险的问题。

最后,大规模使用全球稳定币可能会放大信用效应(confidence effects)。对信任效应的更高敏感度也可能反映了将稳定币用作价值存储或支付方法的程度。

上述这些渠道也可能会相互作用。例如,付款中断可能会导致信心进一步下跌,进而可能导致其被进一步赎回和价格的崩盘,从而加剧财富效应(指由于货币政策实施引起的货币存量的增加或减少对社会公众手持财富的影响效果;见智库百科)。

全球稳定币固有的监管漏洞[6]

第一类漏洞涉及稳定币安排中的传统金融风险,如市场、流动性和信贷风险。在这方面,最重要的是其储备资产的选择和管理,特别是可以或接近现行市场价格清算资产的程度。

第二类漏洞涉及稳定币安排基础架构的治理、运营和设计中潜在的脆弱性,包括其分类账以及验证使用者所有权和稳定币转移方式。

第三类漏洞与使用者用来存储私钥(private keys)和兑换币(exchange coins)的应用程序和构件有关。例如,由于存在钱包或交易所的操作事件(operational incident),此类漏洞可能会变得很明确。受影响使用者的范围可能取决于关联提供商的市场份额,以及其为不同司法管辖区的使用者提供服务的程度。

相关安排提出的高级别建议[7]

● 目的

这些高级别的建议旨在促进跨司法管辖区对稳定币的一致且有效性的监理规则,以解决其在国内和国际层面上可能造成金融不稳定的风险,同时支持负责任的创新并为司法管辖区提供足够的灵活性以适用于国内。

● 范围

这些建议侧重于解决金融不稳定而有之风险,因此并未全面涵盖诸如反洗钱或打击资助恐怖主义、数据隐私、网络安全、消费者暨投资者保护、竞争政策、税收、货币政策、货币主权、替代货币以及其他宏观经济等重要问题。惟相关安排亦意识到建立有关对稳定币进行安排的全面监理框架应能有效解决反洗钱或打击恐怖份子融资、数据隐私、消费者暨投资者保护、竞争和市场诚信以及金融稳定性风险的重要性。

● 跟进与检讨

金融稳定委员会将与相关标准制定组织(Standard-Setting Bodies, SSBs)[8]紧密合作,在未来几年内采取适当行动,以(1)确保完成任何相关的国际标准制定工作;(2)评估国际标准的实施情况,包括:主管部门间合作、协调和信息共享,以及(3)审查和评估更新相关安排中的建议、完善或调整国际标准(包括提供进一步指导)的必要性。

● 建议措施

(1)当局应拥有并利用必要的权力和工具以及充足的资源,以全面地就监管稳定币作出安排及其相关功能和活动,并有效地执行相关法律和法规。

(2)当局应在职能上对稳定币安排应用全面的监理要求以及相关国际标准,并且与之风险相配。

(3)当局应在国内和国际上相互合作与协调,以促进有效的沟通与协商,藉以相互支持以履行各自的职责,并确保跨域和跨部门工作对整个相关安排进行全面性监理的有效性。

(4)当局应确保稳定币相关安排能建立全面性治理架构,并明确分配于其中的职能和活动人的责任。

(5)当局应确保稳定币安排具有有效的风险管理架构 (risk management frameworks),尤其是在储备金管理(reserve management)、运营弹性(operational resilience)、网络安全保障(cyber security)、AML/CFT措施以及遵守「适合和适当」(fit and proper)的要求。

(6)当局应确保稳定币安排具有健全的系统来收集、存储和保护数据。

(7)当局应确保稳定币安排有适当的回复和解决方案。

(8)当局应确保稳定币安排,向使用者和利害关系人提供全面且透明信息,以了解其安排的功能(包括其稳定机制)。

(9)当局应确保稳定币安排在适用时为使用者提供任何赎回权的性质与可执行性以及赎回时对法律明确性的要求。

(10)当局应确保稳定币的安排在特定司法管辖区开始任何行动之前,符合特定司法管辖区的所有现有监理要求,并在必要时更新监理要求。

小结

相关安排的重点是针对全球稳定币的定义与其主要用于零售目的的私铸(privately issued)稳定币有关的监理问题,但其可能与其他类型的稳定币有关,包括用于批发市场目的的稳定币以及那些仅在某些国家或地区才可能对金融稳定构成威胁的稳定币。相关安排也可能与其他加密资产有关,这些资产可能会因国际影响力、规模和用途而造成与稳定币相类似之风险。

金融稳定委员会(FSB)、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界银行(WB)、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巴塞尔银行监督委员会(BCBS)、支付和市场基础设施委员会(CPMI)、国际证券委员会组织(IOSCO)以及其他国际标准制定组织,以确保正在进行的工作得到协调和相互支持。对稳定币安排有效的监管方法将支持正在进行的工作以加强跨境支付。FSB已与SSBs等国际组织协作,制定了20国集团要求的行动指南(roadmap),藉以强化跨境支付。当局正在探索新支付基础设施的潜在角色,并为此同意就全球稳定币实现适当的内部风险管理暨健全法律基础,亦即在多个司法管辖区使用稳定币的基础,将成为监理的重要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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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只反映专家作者意见,不代表本报立场。】

 
作者: 吴尊杰
現任: 北美智权报专栏作家
学历: 国立中央大学法律与政府研究所法学硕士
辅仁大学金融与国际企业学系管理学士
专长: 宪法、公司法、金融法、知识产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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