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盟执委会翻译总署（Directorate-General for Translation，DGT）堪称是世界上最庞大的翻译机构，其于2017年开发的机器翻译系统eTranslation，原本仅免费提供欧盟会员国、冰岛及挪威的公共管理部门、大学语言院所以及欧洲设施连接基金（Connecting Europe Facility，CEF）之数字服务基础设施，目前已于2020年3月开放予欧盟中小企业免费使用。并且于2020年6月释出针对中小企业所做的eTranslation调查报告，作为未来开发的参考依据。

图片来源 : shutterstock、达志影像

2020年3月23日，eTranslation正式开放予欧盟中小企业免费使用[1]。eTranslation采用神经机器翻译技术（neural machine translation, NMT），旨在免费、快速且安全地满足语言翻译需求，让市场参与者能立于平等地位，不因使用小语种或难以获得特定语言组合而遭受竞争上之不利益。目前共提供28种语言互译，包括欧盟24种官方语言、冰岛文、挪威文、俄文与中文[2]。

在开放之前，欧盟执委会的通讯网络、内容服务暨技术总署（Directorate-General for Communications Networks, Content and Technology，DG CNECT）与内部市场、产业、企业暨中小企业总署（Directorate-General for Internal Market, Industry, Entrepreneurship and SMEs，DG GROW）携手执行一项问卷调查计划[3]，期望透过12道简要问题，了解中小企业对于机器翻译[4]及语言技术的兴趣、需求、预定用途与使用实例。

本次调查期间自2019年12月6日至2020年3月3日为止，调查对象涵盖欧盟各行业领域的中小企业，回复总数为2868家。值得注意的是，其中约有20%（即635家）曾经参与eTranslation的试行测试（pilot testing），因此，可藉由本次调查进一步探知参与测试企业对于eTranslation的满意度以及实际需求程度。

与此同时，调查单位预计于2021年初搜集意见回馈，评估免费开放后的使用者满意度，并且了解在需求与改善建议方面有哪些变化。本文以下汇整几项报告统计数据，说明本次调查亮点以及重要成就：

受访企业的背景概况

除未表明地点之外，本次受访的中小企业来自欧盟会员国、CEF相关国家以及非前两者国家（包括北马其顿、瑞士与印度/沙特阿拉伯），总共29个国家。所涵盖的行业相当广泛（参见图1，统计结果采用欧盟行业标准分类（European statistical classification of economic activities，NACE）），但单是前三者合计比例即超过整体一半以上，包括制造业（28%）、专业、科学与技术（12%）、其他服务活动（11%）；再者，约有10%的受访企业表示，同时积极参与多个行业分类。

在跨国业务参与及规画方面，约有76%的受访企业涉及国外买卖，72%拥有国外业务合作伙伴；约有47%的受访企业计划拓点至国外新市场，34%位于边境地区，16%在其他国家设立据点。显然，受访企业确实有一定的翻译需求。

图1：受访企业的行业分类

企业对人工翻译及机器翻译的偏好—从业务活动观察

此道问题（单选）堪称是本次问卷调查的最大亮点，清楚突显出企业面对人工翻译及机器翻译所抱持的心态、立场与策略；不仅是中小企业，大型企业的回复结果恐怕也与此相差不远。从统计数据观察，大致上可按业务活动将翻译偏好分为三个群组：

偏好人工翻译

受访企业偏好使用人工翻译的业务活动，多半属于需考虑个案差异、诉诸人类情感、或者是为求慎重精准起见，不难想象，现阶段仍然倾向「信赖人类」。按偏好程度高低，六项业务活动分别为：磋商合约（高出55.7%）、解决商业交易中的冲突（高出52.2%）、签订合约（高出50.5%）、与国外行政机关往来（高出27.5%）、营销与宣传活动（高出11.2%）、处理查询或投诉（高出7.1%）。

偏好机器翻译

受访企业偏好使用机器翻译的业务活动，应是与制式化、处理范围广泛或数量庞大、或者快速满足需求相关。按偏好程度高低，五项业务活动分别为：了解网站或社群媒体（高出69.3%）、搜集信息（高出54.1%）、聊天机器人（高出45.8%）、采购产品或服务（高出30.7%）、寻找国外业务合作伙伴（高出20.8%）。

各有所好，差距不大

至于后述四项业务活动，受访企业选用人工翻译或机器翻译的比例差异不大，其差距按小至大分别为：销售产品或服务（人工略多0.7%）、在国外提供售后服务（机器略多0.9%）、与公司或合作伙伴通信往来（人工略多1.1%）、回复报价、竞标或投标（人工略多5.3%）[5]。

图2：受访企业对人工或机器翻译的偏好

惟须留意的是，在「聊天机器人」、「采购产品或服务」与「在国外提供售后服务」三项，受访企业回答不需要及未作答的比例合计均超过20%；尤其是「聊天机器人」，回复不需要及未答的比例合计高达30.8%，当中回答不需要的份数为653份（约22.8%），或可理解为受访企业并无此方面业务需求，但未作答份数仍有232份之多（约8.1%），未答比例属于全部问题当中较高者，其实际原因为何，恐怕需要更多调查方能了解。

企业对机器翻译各项特性的重视程度

关于此道问题（复选），受访企业必须以1分（最不重要）至8分（最为重要）表示某一特性是否为决定采用机器翻译的关键因素，本文仅撷取给予8分的响应数据并汇整如下（参见图3）。极其明显，约有近一半（47.0%）的受访企业认为「准确」是最主要考虑。

但有意思的是，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受访企业也认为易用（37.7%）、免费（35.5%）、速度（33.8%）、安全（33.3%）、保密与隐私（32.9%）等特性同属最为重要，足见这几项特性份量相当，而这些也是eTranslation服务主打的优势。反倒是服务台之类的「支持」（22.5%），认为最重要的比例不到四分之一。

图3：受访企业采用机器翻译的最主要考虑（评分为8）

企业使用机器翻译的现况以及未来使用eTranslation的频率

在调查当时，约有59%的受访企业使用过机器翻译，但未曾使用过的比例也高达39%，显示机器翻译仍有相当大的推广空间。无论如何，受访企业表示极乐意（92%）使用由欧盟提供的安全、免费机器翻译系统。

至于未来的使用规画，有36.6%的受访企业认为每月翻译需求量约3至10篇，认为11至50篇则是32.9%；而试行测试的调查结果也大致雷同，平均需求量约为每月5篇。

图4：受访企业的每月翻译需求量

企业对语言技术的兴趣与需求

在本次问卷询问的六种免费语言技术当中（复选），受访企业最感兴趣的是拼写及文法检查工具此类基本技术（65.5%及65.4%），其次依序为文本分析（36.5%）、语音转录（32.3%）、文本摘要（30.7%）以及语音识别（27.2%）。

图5：受访企业对语言技术的感兴趣程度

特别的是，部分受访企业进一步指出其他语言技术需求，包括特定领域之机器翻译（亦即领域适应（domain adaptation））、聊天机器人、字幕分析、语义分析等。

而在问卷最后的开放式问题，受访企业同样提出其他功能或工具的需求，包括：

• 领域适应以及各领域的主题字典，例如卫生、医疗、食品、海事、信息及通讯科技（ICT）、化学、法律、空间信息科学（geoinformatics）、塑料、电影、广告、通讯、创意等产业。
• 语音识别工具，尤其是目前尚无供货商支持的语种。
• 网站机器翻译。
• 其他语种的机器翻译，包括亚洲语言或土耳其语。

针对机器翻译的语种需求，本次问卷调查其实设有相关问题（复选），选项中除欧盟24种官方语言外，另加入中文、俄文及阿拉伯文（以及其他），而这三种非欧盟官方语言均进入需求前10名，有23.6%的受访企业表示需要俄文翻译，中文为21.5%，阿拉伯文则为13.4%；回顾本文开头，目前eTranslation已经加入俄文、中文的互译服务，可以预见，下一个引进的语言大概非阿拉伯语莫属。如此结果不仅呼应受访企业的意见回馈，也显示出eTranslation的开发方向不再局限于欧洲语言，未来将随着贸易版图移动而满足所衍生的需求，毕竟，位处欧盟境内的企业可不是只会与欧洲国家往来。

图6：受访企业的翻译语种需求前10名

试行测试的企业满意度

整体来说，参与试行测试的中小企业给予eTranslation颇高评价。此点可从下列三道问题印证：

翻译质量：高达83%的参与测试企业认为eTranslation翻译结果合用，认为不合用者仅占8%。

图7：eTranslation的翻译质量

实现业务目标：约有59%的参与测试企业认为，eTranslation是适合其业务的工具，惟认为不合适者仍有32.5%，此点或许与参与企业的行业分类有关。

图8：eTranslation对业务目标实现的帮助

未来使用频率：约有33.5%的参与测试企业将会每周使用eTranslation，不再使用者仅占5.5%。

图9：预计使用eTranslation的频率

结语

本次调查报告虽然简短，但却提供相当多的思考方向，也清楚表露出欧盟在语言技术领域的远见与野心。欧盟在机器翻译上挹注的心血及成本是毋庸置疑，这不仅有助于欧盟市场的蓬勃发展，同时创造出极富价值的重要语言资源，未来是否及如何投入商用，值得读者密切关注。

由于本次仅是针对中小企业的初步调查，难免有无法窥知大型企业看法与需求的遗憾，不过，这只是欧盟另一个试验阶段的开始，未来必定还有更多经验能与翻译及语言技术领域参与者分享。

备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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