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7日,2014年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揭曉,由日本學者赤崎勇(Isamu Akasaki)、天野浩(Hiroshi Amano)、中村修二(Shuji Nakamura)等三位共同獲獎,其成就為發明高效能之藍色發光二極體(Light-Emitting Diodes,LED);10月16日,日本日亞化學工業株式會社(日亞化)於台灣設立營業據點26年來,首位在台發言人向山正傑 (Masaki Mukaiyama) 正式與媒體見面。這兩件事件表面看起來沒有明顯關聯性,但中村修二卻把它們串連起來。因為中村修二曾在日亞化任職,而且在任職期間成功研發出藍光LED,並將之商品化;後來於離職後,於2001年對日亞化學就藍光LED專利技術提出發明報酬金訴訟。
這兩件事件幾乎同時發生只是一個巧合,但這個巧合卻讓筆者見識到這家企業對技術研發及專利保護的用心,從媒體見面會與日亞化高層交換名片開始,即印象非常深刻。一般廠商與媒體互動,除了總經理及發言人外,一般會出席的大多數是行銷、業務、以及研發主管,因為與媒體互動的目的有很大部分是產品行銷及推廣;然而,日亞化可不一樣。日亞化出席媒體見面會的共有4位高層,除了在台發言人向山正傑外、其他3位全都是和智財權 (IP)有關的,包括取締役法知本部長 (Chief Legal and IP Officer) 芥川勝行、總合部門法知本部知財部部長(General Manager at IP Dept.)高木宏典、總合部門法知本部知財部知財戰略課主查技師補 (Research Scientist at IP Dept.) 岩淺勇人,足以證明日亞化對智財權的重視程度,大大超越一般的廠商。
左起:日亞化在台發言人向山正傑、取締役法知本部長芥川勝行、總合部門法知本部知財部部長高木宏典、總合部門法知本部知財部知財戰略課主查技師補岩淺勇人
台灣對日亞化的印象,除了它是日本、甚至是全球首屈一指的LED大廠外,相信就是它跟台灣幾家LED大廠的專利訴訟糾紛。早在十多二十年前採訪一家台灣化學原料大廠的時候,該公司的研發主管曾經告訴筆者:「日亞化的白色螢光粉技術用專利包得滴水不漏,不管怎麼繞都繞不過它的專利,如果硬要繞過去,調出來的螢光粉就不是那麼白,而是會帶一點奶黃色。」筆者當時對日本的專利保護已經有很深刻的印象,多年後再親耳聽到日亞化IP部門的部長高木宏典述說對自家的白光LED技術如何自豪、專利保護是如何徹底的時候,前後相互印證,讓筆者深刻了解到智財權保護策略的紮根是何其的重要。
設備投資、研發支出比營業利潤還高
從1956年成立迄今,日亞化的發展可以分為4個階段。(1) 第1階段:1956年 ~ 1965年,公司成立,發展重心為高純度鈣鹽類產品;(2) 第2階段:1966年 ~ 1972年,業務重心為照明用螢光體;(3) 第3階段:1973年 ~ 1992年:各種螢光體;(4) 第4階段:1993年 ~ 迄今:LED/LD/電池材料。如果翻開日亞化的LED開發史,從1975年製造鎵金屬開始,直至1996年製造出白色LED為止,長達12年的時間,前面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公司都是在投資的階段,直至2001年開始,公司營業利潤才首度超越設備投資及研發支出的費用。(詳見表1)
表1. 日亞化GaN設備、研究投資與營業利潤 (1989 ~ 2002) 單位:億円
年份
1989
1990
1991
1992
1993
1994
1995
1996
1997
1998
1999
2000
2001
2002
設備投資研發支出
11
6
8
17
24
34
31
50
101
145
154
250
200
182
公司整體營業利潤
10.8
13.8
16.8
16.9
11
17.6
21.6
45.8
68.3
72.9
77.8
185
226
494
資料來源:日亞化簡報資料
從日亞化的公司發展階段來看,第4階段,即1993年迄今,是日亞化發展LED/LD/電池材料等業務重心的關鍵期,比對它在GaN設備投資及研發支出的情況,從表一可見,日亞化從1992年至2000年的9年期限,其GaN設備投資及研發支出的費用均高出其營業利潤,這在一般企業是很罕見的。再看下表2,發現日亞化於1989年至2002年期間,也是大量投資於設備及研發經費,特別是在研發人員的部分,更是從1989年的4人不斷上升,一直成長至2002年的604人。
值得注意的是,表2也有記載日亞化的專利申請歷程,從1991年AlGaN緩衝層專利申請開始,到藍光LED、白光LED、GaN系LED、GaN系LD……等等,每一個階段日亞化都有確實的作好專利的保護工作。
表2. 日亞化InGaN-LED、LD實驗研究費用與開發人員數量 (1989 ~ 2002) 單位:億円
資料來源:日亞化簡報資料
韓國缺乏專利 難以迎頭趕上
日亞化早期深耕技術研發及專利保護是可以說是值回票價的。從1989年至2002年期間,公司密集投入大量資金及人力在全系列LED材料及成品的研發及專利保護上,除了搶得市場先機外,也以專利成功防阻了後來者分一杯羹的機會,當耕耘過後,到2002年公司的營業利潤便開始大幅成長,進入回收階段。
像在談到明年的LED市場時,芥川勝行認為2015年將會是嚴峻的一年,因為中國廠商的低價策略已經影響到市場,像現在韓國已經出現這種情況,預期明年日本與台灣都會面對類似問題,但他表示,日亞化過去投入非常多的經營資源在研發,也認為唯有不斷創新研發,提供更好的產品才能抵抗中國的挑戰;現在韓國與中國很像,雖然價格低廉,但因為過往在LED專利投資不多,在沒有專利的情況下,市場的發展機會是有限的。
其實日亞化不是一個特例,所有深耕於專利保護的廠商應該都曾經經過這種先苦後甜的階段,新技術及市場開發本來就必須要有遠見,這是企業主都該有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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